宋代的御膳铁定是原料很讲究的,而且全国各地的美味齐全了那么一点点,外加浪费得邪乎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比如说蝤蛑签和蟹肉馄饨只能用梭子蟹蟹螯里的肉;制作羊头签,只用羊两腮的肉;制作土步辣羹,只用鱼两腮部的肉。剩下的部分通通都要扔掉,而把这些部分拿来用的人,会被人看不起地骂做“这人真的像狗一样”。由此可以看懂御宴的奢靡多半足因为浪费造成的。
据《随隐漫录》的作者陈世崇偶然得到的几张司膳记载,皇帝赐给太子御膳《玉食批》中记载的菜单,包括:酒醋三腰子、三鲜笋炒鹌子、烙润鸠子、瓒石首鱼、土步辣羹、海盐蛇酢、煎三色蚱、煎卧乌、焐湖鱼糊、炒田鸡、鸡人字焙腰子、糊燠鲶鱼、蝤蛑签、麂膊、浮助酒蟹、江瑶、青虾辣羹、燕鱼干、瓒鲻鱼、酒醋蹄酥片、生豆腐百宜羹、臊子炸白腰子、酒煎羊、二牲醋脑子、肚儿辣羹,酒炊淮白鱼。——这估计还不是一顿御膳的全部,但也可以一窥当时皇帝皇子妃子公主们吃得有多豪华了。
以《东京梦华录-宰执亲王宗室百官入内上寿》中记载的徽宗寿宴为例,让我们穿过历史的迷雾,托着下巴来看一看那欢饮的场面。
徽宗的生日是十月初十,而寿宴定在了十二日,这天一大早,皇亲国戚,宗室百官,外国使臣都纷纷早起进宫贺寿。集英殿山楼上教坊司乐人仿效百鸟的鸣声之后。“宰执、禁从、亲王、宗室、观察使已上,并大辽、高丽、夏国使则坐于殿上。诸卿少百官、诸国中节使入坐两廊。军校以下,排在山楼之后。”
每人面前放置环饼、油饼、枣塔、果子作为看盘,并且特别优待了大辽使臣,另加猪、羊、鸡、兔、鹅熟肉作为看盘。每三五人就有一大桶美酒。其间陈设的餐具全是精美华贵的金、银、瓷、漆制品。
开宴时,皇家乐队钟鼓齐鸣,高奏雅乐。皇帝用玉杯,高级官员用金杯,其他人等用银杯。共饮九杯御酒,品尝佳肴,观看节目。
第一、二盏御酒,都是唱歌、奏乐、起舞、致敬这样的仪式,两杯酒饮罢,宴会的气氛开始活泼起来。
从第三盏御酒开始,就有杂技班子演出上竿、跳索、倒立、折腰、弄盘注、踢瓶、筋斗、擎戴之类百戏。内侍进前供上食,再给群臣端上“下酒肉”、“咸豉”、“爆肉”和“双下驼峰角子”四道菜点。有诗记载当时情形为:“殿侍高高捧盏行,天厨分脔极恩荣。傍筵拜起尝君赐,不请微闻匙箸声。”
第四盏御酒,殿中开始上演杂剧,上“炙子骨头”、“索粉”和“白肉胡饼”。
第五盏御酒,先是琵琶独奏,然后由两百多个十二三岁的小儿跳“小儿队舞”,再演杂剧,又作歌舞。并上“群仙炙”、“天花饼”、“太平毕罗干饭”、“缕肉羹”和“莲花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