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争史上来看,“淝水之战”有许多可以圈点的地方,这里不去多说了,要说的是符坚这个人。在这场战争之前,他没有打过败仗。他在位近三十年,一直找仗打,而且都能打赢。怎么这个“淝水之战”,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打败了?这里,让我们看看当时的各色人等都是怎么给符坚提意见的。
当年,许多人都反对符坚出兵。我们把史书上关于是否应该出兵的论争,都抄录下来,让大家看看,谁有道理,谁没道理。让大家也看看,没道理最终是如何战胜有道理的。
左仆射权翼说,“东晋虽然衰弱,但未有重大的罪恶,君臣和睦,内外同一,谢安、桓冲都是江南的英雄豪杰,这个仗不好打。”
太子左卫率石越说,“东晋持有长江天险,不肯向陛下称臣,是罪该万死。陛下亲率六师,问罪衡越,的确非常英明。但是,根据星座的位置来看,福德在东晋。再说,东晋的皇帝,现在还很得人心,国内也比较稳定,希望陛下能养兵积谷,等待时机,再行出兵。”
符融最后归纳说,“如今伐晋有三大困难。第一,从星座位置上来看,天意不顺;第二,东晋没有挑衅,出师无名;第三,我军连年征战,厌倦打仗。”符融甚至还哭着说,“东晋不能灭,是明摆着的事情。如今兴师动众,不光劳而无功,恐怕还会有更严重的问题。陛下仔细想一想,鲜卑、羌、羯是我们的宿敌,现在生活在我们周围,谁能保证他们不捣乱?”
符坚面对这么多的反对意见,他认为,“以我强秦去伐弱晋,犹如劲风横扫秋叶。朝廷内外都说不可伐晋,真是不能理解。”
符坚找来道安和尚,与他一起散步。走着走着,停下来对他说,“我将与你一起到江南游玩,拜谒虞陵,瞻仰禹穴,泛舟长江,漫步海滨。”道安和尚回答,“陛下在中原就可以得到一切,何必去江南风餐露宿呢?况且,东南一带低洼潮湿,气候恶劣,虞舜大禹去了以后,都未能归来,还是不去为好吧。”
晚上回到家里,他最宠爱的张夫人,也壮着胆子对他说,“妾听说天地滋生万物,圣王治理天下,无不顺从自然,所以能有所作为。黄帝服牛乘马,是顺应了牛马的本性;大禹治服水患,是顺应了地势;后稷播种百谷,是顺应了时节;汤、武灭了桀、纣,是顺应了民心。现在,大臣们都说不能伐晋,陛下却一意孤行,不知道是否合适?”
张夫人还告诉符坚,入冬以来,鸡常在夜里鸣叫,狗是忍不住地哀嚎,厩中的战马经常受惊,库房里的兵器,也不断发生响声,这都是不好的征兆。符坚勉强听完,笑着对她说,“行军打仗的事,不是妇道人家能够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