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上看,崇祯帝吊死煤山,缘于清军和农民起义军持续不断的双重打击,终致其走投无路。然而,冷静分析崇祯帝之死,大明王朝人亡政息的深层次原因,我们会发现其实质是既得利益集团的疯狂腐败毁掉了软弱的崇祯帝和大明王朝。
当时官场之腐败是普遍的。像张居正这样杰出的人物,也一边反腐倡廉,一边行贿受贿。除了那个迂腐得人人讨厌的海瑞,恐怕找不出一个真正廉洁的官吏。
兵部尚书李春烨,进士及第后仕途平平。只因偶然卷入魏忠贤的圈子,忽然飙升。他老家泰宁城内建了一幢豪宅,据推算至少需要20万两银子,而当时尚书二品官年薪只有152两银子,换言之需要一个尚书1000多年的工资!这幢尚书府第现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如果你亲眼看看,便能对那时期的官场会有更深刻的了解。
偏偏这时期天灾严重,灾民越来越多卷入李自成等人的造反队伍——而官场贪腐又一次次帮助他们死里逃生。
如另一位民军领袖张献忠,袭南阳失败,自己受伤,接连在舞阳、光山和固始战败,只好向官方投降。然而,第二年突然又率军叛逃,连攻房县和保康(今均属湖北)。为什么呢?张献忠在墙上留下一片文字,说他们不堪官员敲诈勒索,并点名道姓写上向他们索贿的官员名单及数目,最后写:“没向我们要钱的,只有兵备王瑞一人。”
又如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部在新任五省总督陈奇瑜围剿中,误入兴安(今陕西石泉)的车厢峡。这峡谷只有一条古栈道,四面山势险峻,易入难出,唯一出口被官军所截,眼看就要全军覆没。结果,李白成贿赂陈奇瑜身边的军官,假意投降。陈奇瑜立即释放李自成等人,并派50多名安抚官将他们遣送回籍,放虎归林。
李自成造反生涯中,多次陷入绝境,全赖官军腐败或决策失误起死回生。《解放军报》理论部高级编辑张心阳最近针对现实军中贪腐现象发表《军饷已厚,何忍再贪》的短评:不要轻易地认为,将弁腐败,只是收受兵卒几个钱,只是在军饷里揩了些油。其实信仰丧失、武德抛弃、心不在战、庙算无方、临战无谋,他们身上每揩得的一滴油水,就是兵卒的一条性命;他们身上每多出的一块铜板,就是国家丧失的一寸疆土。
贪腐本身不会威胁官府,还可能有些“调动积极性”的客观好处,但它所造成的后果迟早会直接要官府的命!
后人曾沉痛地总结说,大明不亡于流寇而亡于腐败,晃然深明其理。我们今天谈论大明的灭亡,这个历史上最后一个汉族王朝的土崩瓦解,它既是亡国,也是亡天下、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