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人养猫已经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了,就像我们现在管猫叫眯睬一样,那时候的人对猫的爱称是狸奴、衔蝉奴,所谓“牡丹影晨嬉成画,薄荷香中醉欲颠”,那时候的人们很喜欢猫儿们在窗前屋后、花畔草间嬉戏时候活泼可爱的身影,因此也很容易在诗歌中看到猫咪们。无论是“雪猫戏扑风花影”还是“闲看猫暖眠毡褥”,都是现在养猫人家常出现的情景——扑影子的呆猫们和在您工作的时候把您的大腿或者鼠标键盘当毯子睡的猫大爷们。
宋代人养猫主要还是为了捕鼠,“白泽形容玉兔毛,纷纷鼠辈命难逃”,“养得狸奴立战功,四壁当令鼠穴空”。反正在古人眼里不管白猫还是黑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
文人养猫最主要目的尽管也是为了捕捉或驱赶老鼠,但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藏书。“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自有五白猫,鼠不侵我书。”之所以宋代的诗词歌赋和画卷里多有猫咪的形象出现,恐怕也是因为猫儿捕鼠有功,主人忍不住写上两句赞扬一番。
当然,养猫还有一个目的是观赏和排解寂寞。跟现在一样,宋代有一些人,因为宠爱狸奴,顿顿饲喂鱼鳍,于是有人感叹了:“但思鱼餍足,不顾鼠纵横。”
《夷坚志》里记载了一则故事,非常有趣:“桐江民豢二猫,爱之甚。一日,鼠窃瓮中粟,不能出,乃携一猫投于瓮,鼠跳踯上下,呼声甚厉,猫熟视不动,久之乃跃而出。又取其次,方投瓮,亦跃而出。桐江民耻之。”老猫被人娇养得看见耗子居然会害怕得逃走,真教人哭笑不得。不过这倒也好,未来被人吐槽娇养自家猫老爷的时候,咱可以回答:娇养狸奴,自古有之,何耻之有?
《梦粱录》中就记杭州城:“猫,都人畜之,捕鼠。有长毛,白黄色者称曰‘狮猫’,不能捕鼠,以为美观,多府第贵宫诸司人畜之,特见贵爱。”可见那时候专门的宠物猫已经出现了。陆游《老学庵笔记》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都记载秦桧小孙女心爱的一只狮猫丢了,结果秦家动用官府兵吏邻近搜寻,找到了上百只狮猫,却都不是丢失的那只。后来还在茶坊、酒肆等热闹的地方四处张贴这只狮猫的画像,仍然没有找到。
那时候如果想要从别人家抱一只猫来养的话,是要准备一份聘礼的。有诗云:“秋来鼠辈欺猫死,窥瓮翻盆搅夜眠。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可见,那时候向别人家要猫,是要从街上买一条大鱼,然后用柳条穿着鱼带到原主人家,才能将衔蝉奴聘回家来。宋人之风趣,尽在如此。
也许有人会觉得爱猫之人那么多,在宋代搞宠物用品店或者宠物美容店一定石破天惊大赚特赚。但是,不要太小看宋代发达的商业,连卖洗脸水的都有,怎么可能没有卖宠物用品的呢。
《武林旧事》中记录的杭州城的小经纪人的经营项目里有:猫窝,猫鱼,卖猫儿,改猫犬。所谓猫鱼,就是专门的猫粮,而改猫犬,可能就是现在的宠物美容。看吧,宋代强大的小经纪人们,把能赚钱的法子都想绝了,不由让人叹为观止啊。甚至连给猫儿染色,高价贩卖骗钱的事情都有发生,不知是该感叹奸商自古有之呢,还是感叹爱猫成痴的猫控绝对是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