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个土老肥对经营山场、土地厌倦了,就想搞个别的名堂。他左思右想没门路,就来个癞疙宝翻垭口,出远门去“取经”去了。
一天,他走到一个造纸作坊,被冲浆、舀纸那玩意儿搅动了心:嘿嘿,纸还是树子棒棒、竹子筒筒冲烂弄成的呀!安逸,我的山场上有的是竹子树子,何不请些舀纸匠来舀纸呢?他是旱鸭儿过河,还没摸到深浅,就稀哩呼噜请了一些舀纸匠,噼哩叭啦砍了几大堆竹子树子,批旗放炮地开起了造纸作坊,兴头绷绷地抖起作坊主的派头。他默倒这是好吃的果果,那晓得几寻几寻就喊黄了!
原来,那些舀纸匠欺他是乡老坎,没得几捧水,一个个就自在肚子里头撑船内行(航)。土老肥帽儿不知其冲,被他们诓得斡螺子转。华竞娃娃不是吹的,手上功夫总要露的。他们冲浆冲得不烂,舀纸手艺不到家,弄出来的尽是粗糙汞黄的劣纸,连折本打倒算都销不出去。
那时读书人本来就少,大户人家读得起书的,谁稀罕你这种纸?颇倒出血吗也得把大面子蹦起呢;穷人家的子弟虽说可以将就点,到底舍得读书的有几个?除了读书练字,这纸还能派啥用场?用来揩屁股呢,那时的人再有钱也没得今天的人讲究排场啊!所以,一到年关,纸到是堆积如山,却抖不出钱。土老肥的家财耗空了,他莫说舀纸匠的工钱没得谱谱,连而今眼目下一天三顿稀饭汤汤都供不均匀了。
土老肥象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人托人,面托面,四处找路子,八方拉生意,那晓得他越是着忙,门前越是冷清。就象怕沾霉气一样,连拣相因的都不来上门啦。土老肥看到眼前这个局面,茶不思,酒不饮,三顿饭茶不沾唇,眼看不是憋死就是忧死下台了!
正在这节骨眼上,来了两个倒运鬼:一个叫卫富,另一个叫布仁。他俩合伙经商,来到这个地方,遇到托客,一簸簸糖全啄倒了。正在走头无路的时候,听到说土老肥求人销纸的消息,就象蚊子嗅到了血腥臭,一下子来了精神。布仁对卫富说:“卫哥,你我兄弟在这儿栽了,就在这儿起坎,去把这笔生意挽到起!”
卫富叹了一口气,说:“本钱戳倒完,拿啥子去挽?”布仁道:“俗话说:赚钱生意路千条,最好抱到脑亮播。土老肥是个生毛子,又在受难中,分得清哈子红黑?”
卫富道:“唉,那号货啷个销得脱嘛?”布仁说:“不扯靶子不整人。生意买卖做不成,编诓诓吗!你我弟兄也不是头一回嘛!”
卫富说:“话倒是这样说,如今这个诓诓只怕难编呢!”
布仁把脑壳抠了一阵,问道:“你说,这纸咋个才毁得快?”
卫富不加思索地说:“除非一把火!”布仁一跳三尺高:“螺嘿,要翻稍、出绝招,我看靶子就往这上头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