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过去了,冷漠仍然存在。立志当医生的鲁迅先生看到了一张幻灯片:一个给俄军做侦探的中国人被日军捕获,正被日军砍头,一群虽强壮但麻木不仁的中国人正津津有味地围观,仿佛被杀的不是自己的同胞,而是在宰杀一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动物,而日本学生则拍手欢呼万岁。这场景深深刺痛了鲁迅先生,他认识到对一个民族来说,国民精神上的麻木比身体上的虚弱更加可怕。要改变中国人的麻木,需要有人呐喊。文学和艺术是呐喊的最有力、也最有效的工具。于是鲁迅弃医从文,翻译外国文学作品,发表文章,从事文学活动。在《呐喊》的自序里,鲁迅气愤地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因此,鲁迅先生以改变中国人的麻木为己任,竭尽全力,通过呐喊来唤醒麻木的中国国民。
鲁迅先生通过《药》这篇小说,揭示了中国人对政治,对革命的麻木。华老栓的儿子小栓得了痨病,听满脸横肉的康大叔告诉他,把人血馒头趁热吃下,什么痨病都治得好,于是华老栓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去向刽子手买人血馒头。在一个“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的时候,一群精神麻木、愚昧、冷漠、空虚无聊的看客就早早地起来看杀人了,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来看革命者的被杀:“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他们在看的,是被族人夏三老爷告发,被狱卒毒打,被民众闲谈,甚至连母亲也不理解的革命者夏瑜被反动派砍头的场景。夏瑜被杀后,刽子手黑衣人把蘸了烈士鲜血的人血馒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地卖给了华老栓,在众人冷漠地议论夏瑜的声音中,在“包好,包好”和“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的劝告声中,小栓吃了沾满烈士鲜血的馒头,结果还是死了,与夏瑜葬在一块野地,“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
在鲁迅先生的笔下,“中国人的劣根性”的冷漠和麻木不断地被展示、被揭露、被解剖,他通过一个叫阿q的人,揭示了麻木的人对世事的冷漠。
阿q是《阿q正传》的主人公,阿q是一个卑贱的小人物,卑贱到无名无姓、无家无业、籍贯不明、身份不明,只得用阿猫阿狗的“阿”和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外文“q”组合来表示。由于卑贱,别人对他非常冷漠,无人在意他,也无人关心他,如同他不存在一样,在这么一个人情淡漠的社会中,人就会变得麻木。麻木的阿q习惯性地用“精神胜利法”来麻醉自己,明明卑贱,却自尊自大,到处宣扬“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明明被人打了,用一句“儿子打老子”和“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你算是什么东西”呢!?”就心安理得了。精神胜利法使人健忘,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刺激,久而久之就会越来越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