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古有言:无绍不成衙,无湘不成军。这并非是好事者无事生非的调侃广告,而是对政治舞台上浓厚的地方特色的通俗性归纳。
师爷,说得好听点叫做幕僚,说得难听点就是寄人篱下替人做嫁衣的狗腿子。要胜任这个角色无疑是困难的。因为吃这碗饭不仅需要有缜密的心机以处理大量的日常事务,而且还要懂得如何去恰到好处地献媚以迎合上司。
作为师爷这一官场文人群体的渊薮,水木清华的绍兴是江南地区除苏州以外的又一个人才稠密的窝点。历史上的绍兴山水灵光夺目,英才辈出,无数的书香门第和多如过江之鱼的一流文人使这座城市显得富丽堂皇。
绍兴人在对付科举考试上很有一套,顺治元年到光绪末年的2百多年的时间里,考中进士的人竟多达6百多人,另有近2400人中了举人。如此众多的人在功名场中显山露水崭露头角,这就算在全国范围里也多少有点鹤立鸡群。
不过,参加文官考试制度是条狭窄的路,通过瓶颈在仕途上青云直上的毕竟还是少数人。大多数的绍兴文人像没有跃过龙门的鲤鱼一样被挡在了幽深的殿堂之外,这样一来,他们必须对人生作出更为实际的选择,以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
“师爷”在许多人眼里仅仅是根鸡肋而已。然而绍兴人却看准了这根鸡肋正是自己一展鸿图的敲门砖。他们敏锐地观察到中国权力等级社会一条不规则的晋身法则,那就是需要有靠山,拥有靠山也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权力的蜜缸。靠山是“朝为读书郎,暮登天子堂”由梦想变为现实的重要保证。
绍兴人温文尔雅的面容下城府隐藏得很深,他们普遍有一种在处理繁杂事务方面极其干练的才能,这种才能与敏捷的洞察力和谨慎的思维是绍兴师爷在官场里成为抢手货的基本素质。
绍兴人天生就是块做师爷的好材料,在大清朝臭哄哄的官场里他们为此狠狠地露了一鼻子,以致于在外地人那里“绍兴师爷”成了绍兴人的代名词。
绍兴人中不时也出几个土谷祠里的阿Q什么的,但他们之中更多的是像狡猾的狐狸一样老
一个“绍”字,一张利嘴,一支刀笔,一根辫子,把个老奸巨滑口若悬河的绍兴师爷尊容刻画得活灵活现。
“吾乡之业予斯者不啻万家”。做师爷成绍兴人的一大绝活了,靠三寸不烂之舌捞取银子成为了绍兴人的时尚。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大树底下好乘凉,绍兴人划着“师爷”这条船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施展自己平生所学。
绍兴师爷从职业看可以分为几种类型:刑名师爷(负责办理刑事、民事案件),钱谷师爷(负责办理财政、赋税),书启师爷(负责掌管来往书信),挂号师爷(负责批答文件),征比师爷(负责考核征收田赋)。另外;还有的师爷是专门为官老爷出谋划策的。这种师爷的地位相当显赫。
绍兴师爷就象鸽群一样在衙门里窜来窜去,其中不乏才华横溢的名角师爷,如曾国藩的师爷房士杰,张之洞的师爷马家鼎,左宗棠的师爷程埙,娄春藩更是先后做过李鸿章、王文韶、荣禄、袁世凯、杨士骧、端方等人的师爷。一生备受礼遇。这些大名鼎鼎的师爷一时成了封疆大吏们的红人。
但并非所有的绍兴师爷都很走运。天才大画家徐渭就因为骨头太硬玩不来看主人眼色行事的勾当,所以在当师爷的时候穷困潦倒。清初的许葭村、龚未斋,手里一支彩笔写得绝妙好文,却因为不善于向上司抛媚眼,结果“一囊秋水,顾影生寒”,有时穷得竟无米下锅。
看来,没有一整套的拍马技术,没有那种把官老爷放的屁夸赞为“依稀丝竹之声,仿佛兰麝之气”的本领,绍兴师爷要想在官场上出出风头是很困难的。